获麟

人非昆山玉 安得长璀错

好运设计(上)

越写越长,只能分开发了。
是个喻中心粮食向,cp你觉得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迟到了但是,祝我们喻队成年快乐……!

喻文州退役后进了北京联盟工作。给全聚德烤鸭滋润了约半年,喻文州的口音终于也带上了烟熏火燎的北京腔,儿化音运用得纯熟无比。某次他去找王杰希吃茶侃大山时突然很跳,问话里边暗含炫耀:“诶老王,你觉着我的京片子地道不地道?”
王杰希态度冷淡,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抬:“不怎么样。你儿化音加太多了。”静默数秒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趁着喻文州还没回话赶忙补上一句:“而且北京话里不少词儿你都不懂,哪门子的地道?”来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的会心一击,一点反击机会都没给他留。
机会主义风格的战术大师短暂失手,然而喻文州何许人也,这点小挫如何能教他放在心上。相反,喻文州一向是愈挫愈勇的。他赶紧向王杰希讨教:“那请您指点一下,怎么才能练成地道的京腔?”
“语言的学习,”王杰希不紧不慢地啜口茶,“是需要具体语境来培养语感的。这么着,我建议你去看几个京派作家的书,长此以往必能有所进步。噢对了喻文州,有一作家肯定特适合你。”
“哦?是谁?”
“史铁生。他腿残你手残,多搭啊。”
不过这句垃圾话似乎并未起到多大作用。喻文州笑笑:“啊,史铁生的话,我早就看过了,并且看得很多。初中里有一回搞征文比赛,我就写了他的读后感。”
王杰希听到这里,终于舍得抬一抬他贵重的眼皮:“嗬,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文化。”俨然忘了自己也是个放弃学业跑来打游戏的问题少年。
“哇,你怎么还瞧不起人的。”喻文州笑起来,“我好歹也是中考考进省直的人诶。”
“这么厉害的吗,那还真是失敬了。”
怼回去之后喻文州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啊,其实主要原因大概是我运气好吧。”
讲到这里他突然又乐了:“诶讲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运气一直特别好?”

你立于目的的绝境却实现着、欣赏着、饱尝着过程的精彩,你便把绝境送上了绝境。梦想使你迷醉,距离就成了欢乐;追求使你充实,失败和成功都是伴奏;当生命以美的形式证明其价值的时候,幸福是享受,痛苦也是享受。现在你说你是一个幸福的人你想你会说得多么自信,现在你对一切神灵鬼怪说谢谢你们给我的好运,你看看谁还能说不。
——史铁生《好运设计》

喻文州好运一说由来已久,枳树才来巢,空穴方来风。他的粉丝中许多热爱谐音梗,赠他一爱称,曰“锦鲤”。喻文州自己当然不会当真,但他也的确真心实意地认为自己运气好。与粉丝们的调侃无关,这实在是有迹可循有据可依的。
要只是运气好了那么一回两回,这也不足为奇。值得称道的点其实在那“一直”上。但这个“一直”的要求是非常高的。这个人必定得从还没出娘胎起就很幸运。喻文州觉得自己完全符合这个条件。

某些粉丝曾经脑补他含着金汤匙出生,每天都从十万平方米的大床上醒来。喻文州偶然看见笑个半死。又有人依据他举止言谈猜测他来自书香门第,祖上什么举人进士一抓一大把。这比上面那个靠谱多了,然而也不幸猜错了。喻文州闻之对曰:“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其实我的身世真的没那么玄幻,”喻文州说,“为什么大家就不能把我想得正常一点呢?”
喻文州家境没那么好但也并不差,殷实二字是绝对担得起了,恩格尔系数可能有百分之二十几。他父母当年白手起家,做一些不大的生意。二人凭借自身才智魄力兼一点时代东风扶摇而上,终于攒起一些家业。当然,我们现在说起这段历史是非常轻巧地带过去的,然而当年的喻父喻母没少吃过苦头。苦尽甘来以后他们才迎来喻文州的出世。这算是喻文州头一桩幸事。
喻文州未尝经历父辈的深重苦难,因而只能从父母的叙述里获悉形貌二三。小时候他听父母讲起那些筚路蓝缕的苦难岁月如何同他巧妙错肩,讲文州呀你要珍惜眼前,竟然有一点点遗憾。想来也是后生仔独有的不懂事的特权。

喻文州的父母文化程度并不高。他的父亲是广州本地人,当年受限于祖父母的经济条件而不得进学。母亲则来自遥远的祖国内陆一隅,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也为了能碰碰运气,主动放弃学业只身东行。曾经有那么一回蓝雨队内饭后闲谈活动喻文州说起自己父母籍贯,徐景熙作出夸张的恍然神情:“难怪我们队长脑子这么好使,是不是生物学上有那个什么,杂种优势……?”
喻文州闻言嘴角抽搐:“谢谢你……虽然知道你是在夸我,但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话又说回来,不管是因为杂种优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喻文州父母的学历确实不妨碍他自小便表现得天赋异禀。并且,正是因为他的父母认为自己年轻时没能继续念书,以至于很是过了一段苦日子;因而对喻文州其实向来抱有一种隐秘的,从不宣之于口的期待(他的父母都是顶良善温驯之人,不会忍心向自己的孩子施压。具体表现约为,幼儿园那会儿喻母如同其他望子成龙的家长一样会买一些儿童启蒙读物回来,诸如《笠翁对韵》《唐诗三百首》一类的,其实是想叫他看,然而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就偷偷放在书柜次高的那一层的角落,以其时喻文州的个头,要发现得踩张凳子,但又不至于彻底找不见。)
而喻文州也的确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至少在念初三以前是这样的。他是喻家庭院里所能生养出的最琼琼的一棵树。比如喻母的那些启蒙读物终于没有积灰。那些个唐诗宋词喻文州基本可以过目成诵。上中班的时候区里进行过一次经典诵读比赛,他靠着倒背如流的三字经拔得头筹,奖品是一只书包,兼并一只橡皮小黄鸭。书包他回家后充了公,以后念书还可以用;小黄鸭就实在有点鸡肋,毕竟南方即使是冬天也鲜少泡澡,更多时候还是淋浴,淋浴的话小黄鸭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小黄鸭如果不能在水面上游来游去,那还算什么小黄鸭呀——!放学路上喻文州捧着小黄鸭这样默然地想着,途经一道沟渠。他的眼睛短暂亮了一下,而后很快黯淡——那里的水过于脏了。他思索片刻,仍旧将小黄鸭捧牢在手里,慢慢和它一道走回家去。
可供验证喻文州的优秀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喻文州毫不费力地升入了最好的小学,然后是最好的初中;比如喻文州从不补课和额外刷题,名次却仍旧靠得很前;比如他在老师和同学一致的推举下第一批入团。喻文州人生的进度条一直拉到这里都无比类似于普遍意义上的好孩子,顺风顺水得令人发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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